玖九悦心

害怕所有会感到痛的东西,包括语言。

《请你再说一遍,好吗》雪兔组 真·刀子

他早就知道,终有这天的到来。
基尔伯特对他提起晚上见面的时候,这样的预感比以前更加强烈,像是什么无声无息地弥漫着生长的气息,终于以微小却又巨大的声响“咔嚓”破土,宣告来临。
他提着盏小油灯,慢慢地走在昏暗的树林间,不知从哪里伸出的枝丫牵住了他的衣袖,竟挣脱不开,像是不想让他继续前进似的。
“我做好准备了的。”
他这样想着。
可是真的是这样吗?
连他自己都不清楚。
 
  
依照基尔伯特的要求,他来到树林的岔路口,一边较为明亮,一边相对灰暗。
“接下来……”
他顿了顿脚步,步入昏暗小道。低头俯身,用手抬起垂下来碍事的树枝,穿了过去。树枝上下摇摆了几下,就又恢复以前的模样,没有留下来过的痕迹。
这动作惊动了树边的睡鸟,翅膀扑腾的声音在幽静的林子里被无限巨大化,不断回荡。
前进几十米,大概就到了约定的地方。他提起油灯环顾四周,虽说看不太清,但也能描摹出大概的模样。是一片低平的洼地,野雏菊在微光的照耀下隐约可见,似是不想露出容颜。
他叹了口气,幽幽的,在极其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更加渗人。
突然从哪冒出猫头鹰的一声“咕噜”,他稍稍偏头,没有多为动作。
似乎等了很久。月上梢头,可惜星光微点,不解美景。静驻在这里,他闭眼休息,等待那人的到来。
    
身后小草“沙沙”作响,似是暗藏的响尾蛇蜿蜒游走,红芯微闪,伺机出动。脚步迟疑,但的确抱有什么目的。
“你来了。”
听得那人声音,他转过身,稍稍提起油灯,试图将光亮拓宽些。但还是照不清楚来人。
其实很明确,来者就是基尔伯特·贝什米特,但是他还是想亲眼看看对方现在的表情。
似乎是听见了他的心思,基尔伯特向前走了几步。
胸前那枚铁十字因为前进的动作而晃过金光, 银发边缘被灯光照得微亮,由光勾勒的脸型轮廓更加分明,细眉微蹙,猩红的双眸尽管没有被正面照射,也足以尖锐刺人,震慑人心。
“你不该来的。”
他笑道:“呵,受你邀请,我怎会不赴约呢?”
基尔伯特慢慢走近,全身都被笼罩在光亮中,看得十分清楚了。
他眨眨眼睛,试图将眼底模糊视线的泪水挤出,缓缓抬起胳膊展开环抱。
“最后一次了吧。”
    
对方抬眼看了看他,突然快步扑进了他的怀里。油灯被摔在地上。环臂紧紧抱住基尔伯特,这是他的大脑给他传递的唯一信息。他也这样做了。
像是将对方嵌入胸膛似的,他知道自己的力气在不断流逝,可还是想不断抱紧,抱紧。两人的心跳一致,“噗通噗通”。
噗通噗通噗通……
噗通噗通,噗通,噗通……噗通……
他深知自己的心跳在不断地减慢。颈脖边,基尔伯特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其上,还有什么灼热的液体顺着弧线流入衣领。
基尔伯特在怀里颤抖着,隐约听见压抑着的呜咽声。可是基尔伯特并没有做什么解释,只是揪起他的衣袖,指尖发白。
他大口喘息着,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躯。
其实什么也不用了,回答已经很明确了。
这时候,基尔伯特抬起头,泪水肆意。
他感觉听力也在随他而去,可是耳中回响的轰鸣声并没有盖住基尔伯特说的话。
一张一合。
他在说——
我爱你,伊万。
    
突然之间,他好像获得了一直以来期待的答案。垂头微微一笑,眼看着被基尔伯特插入短刃的腹部,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延着殷血。他深知,基尔伯特的眼睛是罂粟,毒得令人痴迷。
他推开基尔伯特,左手按住伤口,右手握着刃柄,下了狠心,拔了出来。肌肉如在刹那间被撕碎似的,鲜血更加肆无忌惮地涌流。他咬着已经发白的嘴唇,呼吸都显得有点困难。
接下来,他将沾染他鲜血的短刃递回给基尔伯特,吃力地咧开嘴笑道——
“再说一遍,我还想听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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