玖九悦心

害怕所有会感到痛的东西,包括语言。

《论悲剧》【非史向玻璃渣】雪兔组

——亲爱的,人生不是悲剧,只不过是你自己,把它活成了悲剧。
 
   
   
【ooc注意】
    
      
夜色正浓,伊万坐在床边,不知从哪泄入的留声机的音乐,断断续续的,闹得他好不安生。
身边是浅浅的呼吸声,像是在暴风雪中飘摇着,即将被撕碎的蝴蝶。是那种极易被掐碎的脆弱。
伊万稍稍侧头看了眼床上的他,又低下头思索着。
不知怎的,他突然记起曾经和基尔伯特聊过悲剧。像是在孤独中渴望抓住一丁点温存,使空虚的外壳看上去不那么单薄。
当初挑起话题的缘由是什么,他也不记得了,大概是单纯的想要找个话题说说吧。
他记得,基尔伯特说,他觉得悲剧应该就是在狂风中绝舞的飞鸟,不知所措地摆动着翅膀,甚至害怕到无法发出尖叫。然而羽毛被残忍地撕开,四处奔散,它在空中节节败退,想要安全落地却被更大的风刮起,活脱脱地像个即将被处刑的人。
最终,它突然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,化为木偶,重重地砸在地上,连绝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,翅膀以一种不可形容的怪异姿态扭曲着。
他说,这大概就是他心里的悲剧。
那时的基尔伯特眉眼间显露出丝缕哀伤。
他说,抗争不过命运的悲痛,自己怎能容得下。如果是这样,他宁愿去死。
    
——那么伊万,你觉得悲剧是什么呢?
伊万依稀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回答的。
伊万告诉基尔伯特,他认为悲剧就是一片雪花。从苍白的天空中,以一种纯白无瑕的姿态,作为被惩罚而坠落的天使,落入人间。他喜欢把手套脱去,摊开双手,这时会有几片雪花飘然而至。手心的一丝冰凉随着那雪花的融化而渐渐消逝,看着星点的水珠,就连那当初的凉意也被吞噬,就像从来没有过这片雪花一样。
他说,被人遗忘的存在不需要存在。如果是这样,他也宁愿去死。
明明是坐在温暖的花田里,却莫名感到寒冷,一种从脚底蔓延而来,沿着脊椎上升扼住颈脖的冰凉。
最后,两人陷入了沉默,心照不宣的沉默。
  
    
伊万从回忆中抽身而出,不经意瞥见窗外的一抹白。
“哇,基尔君基尔君,快看,下雪了。”
细雪零落,在夜幕中隐约可见,伊万缓缓走到窗前,呵出的热气模糊了玻璃片刻,又逐渐还原,反映出自己的脸颊。
他惊叹于自己的双眼所呈现的绝望,魅紫色下幽暗的黑色隐藏着什么暗流的情感,似乎即将喷涌而出。
床上的人一动不动,只能听见那被罩住的呼吸声细微地颤抖。
“平时就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吵个不停,现在倒是安静了。”伊万这样想着,又坐回床边。
不知从哪幽幽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,伊万被吓了一跳却又发现那是自己的声音。
他仔细端详着床上那只濒死的“小鸟”。银发此刻也是颓萎地耷拉着,削瘦的脸颊令人心疼,双目紧闭。
“你就算是不想见到我,那我离开便是,难道你不想再看看你的弟弟吗?”伊万心里莫名泛起怨恨之情。
基尔伯特还是没有醒来。
伊万又恢复了开始的动作,他低着头,坐在床边。
留声机的声音变得刺耳,大概是唱碟出了毛病。伊万仅仅是皱了皱眉头,直到声音戛然而止。
渐起的是另外一种声音,从原本的匀速开始加速,急促的“嘀嘀”声令人心悸。床边那巨大仪器上显示的心跳曲线的波动也越来越大,嘈杂,混乱,然而,伊万却像是早已预料一般,静静地坐在那里。
曲线变得尖锐,高低不平地起伏着,床上的那人的助氧器泛起的热气也显示出异常。
在狂风中绝舞的飞鸟啊。
“嘀,嘀,嘀……”
“你终于抵抗不了命运了吗?”记忆开始回溯,声音也开始哽咽。
“嘀,嘀,嘀……”
——喂?伊万。
——嗯,怎么了?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?
——我这里好像……出了点事情。
“你终于想去死了吗?”从喉咙深处嘶吼出来的声音更像从地狱爬出的恶灵,伊万恶狠狠地盯着床上那只“小鸟”,“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吗?”
“嘀,嘀,嘀……”
——哎,伊万,如果我这次手术成功了,我们再去把花田重修一下吧。
——好。
“你根本就没有努力过,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了吗?”终于将一切感情倾斜而出,“我等了你太久了啊!”
“嘀——”
就这么一声,断绝了一个人与这个世界的连接。仪器上的线趋于平缓,最终是尖锐的警示声在房间里,想要刺穿伊万的梦境。
身体的力气像在一瞬间被抽空,伊万瘫倒在床边,将脸埋进床被中,竭力抑制住歇斯底里的嘶吼声。
别傻了,那个人怎么会醒来呢。
他趴在那里,攥紧拳头指甲掐入肉中,指尖发白。
基尔伯特可以没有他,但是他不能没有基尔伯特。
——从此以后没有人会记得你的存在。
   
“啊,这也是一种悲剧吧。”他喃喃着。
大概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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