玖九悦心

害怕所有会感到痛的东西,包括语言。

《Eyes》Dover 第三章

【第三章】
“菲洛尔!菲洛尔!你在哪里?”王子的扮演者嘶声力竭地吼着已经消失了的骑士的名字,回荡在练习室里。弗朗西斯用食指堵着耳朵,显得有些不耐烦。亚瑟也是勉强笑着,单手堵着一只耳朵,另一手捉住弗朗西斯的后领,不让他逃跑。
“菲洛尔——”最后一声更加尖锐。演员跪倒在地,痛哭流涕。
弗朗西斯苦笑着:“用不着这样吧?”
亚瑟走过去,递给演员一瓶水,拍拍肩说:“兄弟,放轻松,我们只是排戏,不用像是难产似的。”亚瑟拎过偷笑着的弗朗西斯,一本正经地说:“让你们社长教你。”
弗朗西斯用蓝白红色的发带束起金发,颈脖露出,显出优美的弧度。他卷起剧本,敲敲对方的小腹:“不用嘶吼,这样对嗓子不好,而且观众听得也不舒服,用小腹发气。”又听了一遍演员的台词,点着头说:“不错,再熟练一点,高音那里有点破音,声音最好保持在一条线上,不要颤抖。”
“这样?”
“嗯……肢体也不必太大,只要能让观众感受到你的痛苦就OK。”弗朗西斯自己比划了一下,“像这样就可以了。”
“Cool——”亚瑟坐在一旁撑着脑袋,评价道,“想不到你还蛮会教人的。”
“那是,哥哥我还有很多那方面的技巧,小亚瑟你晚上可以学习学习哟——”突然又回到欠揍的嘴脸,被亚瑟甩了一本剧本。
“狗嘴吐不出象牙。”亚瑟捡起剧本,被身边的小迷妹抓住胳膊。
“请问……”女孩扭扭捏捏的,羞红了脸。
自然地眯起眼睛,上扬嘴角,显得温柔亲和。他礼貌地问道:“是的,小姐,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
“我想知道……”女孩顿了顿,“今年校庆Mephisto组合会出演吗?虽然我知道演出名单暂时不能公布,但是我……就是想问问……”
“那我悄悄告诉你,会出演的哦。”亚瑟凑在女孩的耳边说道,充满磁性的声音压低后更显得迷人,她的脸红得和番茄一样,害羞地低着头:“谢谢……”
“不谢。”微微歪着头,他笑着拍拍对方的肩,坐回到椅子上。
身边有种异样的目光。
“干嘛?”意识到弗朗西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,亚瑟莫名地汗毛直竖。
“没想到……”弗朗西斯上下打量着亚瑟,“你这么会撩妹啊?和我学的?”
又是一拳。
“啊……你这个原不良。”弗朗西斯捂着肚子,叫唤着。
一阵轻快的铃声,亚瑟看了看手机屏幕:“说曹操曹操到吗?”
刚点开视频通话,一段尖锐的电吉他音钻入耳中。
“嘶……”亚瑟皱着眉头,把手机伸得老远,“阿尔弗雷德,你要是再这样,我就不接你电话了。”
“喂,亲爱的另外一位副主席兼哥哥大人,我这是要用音乐表达我的愤怒。hero我快受不了了!”人如其乐,电话那边的阿尔弗雷德扯着嗓子叫喊着。
又是一段尖锐快速度的电音。
浅蓝色的眼瞳似乎藏着广阔的天空,深金的发色在多彩的舞台灯光下更有种活力四射的感觉,方方正正的眼镜挂在他的鼻梁上也显出其不羁的性格。此时的阿尔更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孩子,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电话里捂着耳朵的亚瑟。
“我要挂了。”亚瑟佯装要挂电话。
“别别别!”阿尔阻止道,“难道你不同情同情孤独的我吗?”
“你那边不是在排练吗?伊万呢?”
“哼。”阿尔冷哼着把手机偏转了个角度,就在阿尔的背后,身着便服背着贝斯的伊万洋溢着笑容在和王耀说话。
“你觉得那头熊还顾得上排练?”阿尔噘着嘴,“听说你那边也很累嘛,在和罢工男一起?”
“哥哥我可是在好好排练哦!”弗朗西斯突然窜出来,“小阿尔好久不见啊?哥哥最近又学到了个新菜品,要不要来尝尝?
阿尔两眼放光:“真的吗?今晚?”
“好啊!今晚留在我家也没关系哦,哥哥我可以教你……啊!”显然又被捶了一拳。
“新曲创作怎么样了?如果赶不上,那就用以前的曲子也行。”
“这点你放心,今天伊万把谱好的曲子给我看过了,我俩练了一会儿,录了段音,今晚我可以给你听听。”
“行。”
“呐,阿尔君,过来排练了哦!”伊万软糯的声音从阿尔背后传来。
“知道了!”阿尔咬牙切齿地说,转而对亚瑟摆摆手,“那hero我先撤了,如果刚才才磨合好的熟练度没了的话,我就把他……”把手在脖子上横着比划了一下。
“哔——嘟嘟嘟……”
抬起头,对上一双双看戏的眼睛。
短暂的沉默。
“看什么看?快排练!”亚瑟挥挥手,赶他们去练习。

“这样转身会比较好。”弗朗西斯卷着剧本,自己摆了下动作,扎起的金发搭在肩边。
演员模仿了一下。
“对对对,就是这样。”
“那个啊,胡子。”亚瑟无聊地靠在椅子上,“骑士的人选定下来了吗?我看这里只有王子、公主、国王和王后啊……骑士呢?”
弗朗西斯顿了顿,叉着腰坏笑道:“那你觉得应该让谁来当骑士呢?”
亚瑟坐直身子:“别告诉我,就是你。”
“当然,没有哥哥的美貌,怎么撑得起这个号称颜值高峰的话剧?”他转了个圈,弯腰行礼,歪着头笑看石化在椅子上的亚瑟。
亚瑟拽起斜肩包就走。
“喂,干嘛呀这是?”弗朗西斯在门口拦下,抓住他的手腕。
亚瑟一脸绝望地回头。
“到底怎么了?”
“我觉得还是放弃吧!你怎么可能不罢工啊混蛋!”亚瑟甩着手。
“哥哥我就这么不靠谱吗?粗眉毛你等着看!”
“你哪次不是三分钟热度?不用等到校区当天,一周左右你就放弃了,我还不了解你啊!”
“你太小看哥哥我了!”
争吵声盖过了排练台词的声音,又是日常的争吵。
心里却很开心。
窗外白云沉寂地徘徊在蓝天中。

街道汽车穿梭,车灯一道道闪过两人怄气的身影。
“真是的,每天都要看见你这张脸,真恶心。”亚瑟斜背着包,扭头看向别处。
弗朗西斯反击道:“嫌烦就不要和哥哥我一起上下学啊!”
像平常的发小那样,他们一起上下学,父母之间也低头不见抬头见。他们互相了解,喜欢处处戳对方短处,如此这般可爱的相处方式。
家离W大学并不远,这也是他们徒步回家的原因之一。
两人僵持着,都不想先开口。
“哎呀,是小弗朗呀,今天又和朋友吵架啦?”便利店的奶奶都习以为常了。笑眯眯的,头发已花白。
“奶奶你弄错了,我和粗眉毛不是朋友啊。”
“我和这个胡子混蛋才不是朋友呢!”
又是默契地回答。
怒视对方,然后用脑后勺对待彼此。
“如果可以的话,我才不要这样的默契呢。”
遗憾的是,两人又都在想这件事。
“好吧好吧,奶奶送你俩两颗糖。”奶奶从便利店跑出来,抓住弗朗西斯的手,将其塞进他的手心,“和好了哦。”
“奶奶,我们又不是小孩。”他哭笑不得。
“行了,收着吧。”亚瑟说道。
鲜艳的糖纸揉搓在手里,甜蜜的味道弥漫在味蕾间。糖果在不同的心情下会有着不同的味道,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心理作用。
亚瑟喜欢收藏糖纸,色彩绚丽的,都一一摆放在“时间盒”里,大概是借以怀念过去尝过的各种味道吧。
今天的味道,很甜呢。
侧头偷偷看向那个嚼着糖果的男人,几丝头发飘到了前额,但对方并不在意,似乎在品味着那颗糖果。
他感受到的味道是什么样的呢?
愤怒,悲伤,痛苦……还是喜悦?
亚瑟摇摇头,将视线再次转移到脚尖,低头走着。
弗朗西斯微微勾起嘴角。

走过两个十字路口,拐弯进入一栋栋小洋房,顺着道路一直到尽头,隔湖相望的两栋就是两人的家。
两侧是树丛的道路的尽头,就是湖边,从此分岔通向两处。
“那……再见了。”弗朗西斯摆摆手,侧身走上岔路。
“嗯,再见。”
亚瑟仍站在原地,稍稍抬头看向他离开的背影,也迈出了回家的步伐。
一左一右,相对而行。
两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。
弗朗西斯刻意放慢脚步。
直到听见对面远远地传来“咔嚓”的关门声。
关上院前的栅栏门,弗朗西斯蹲下身,摆弄着花草。
院中的粉玫瑰和鸢尾花似乎要盛开了。
明亮的初夏,要来临了。

暖黄的灯光中,弗朗西斯关上“噗噗”冒着蒸汽的锅。
散开被皮筋扎起的金发,脱下粉紫色的围裙,他见万事俱备,满足地拍拍手,等待贵宾的到来。
“叮咚。”意料之中。
“来——啦——”
他单手撑着门框,另一只手推开门,眼前只有阿尔。
身着休闲的棒球衫,背着手看着一脸木讷的男人。
“嗯?”他左右看看,歪头瞧瞧阿尔背后是否有人,“咦?”
“我说,”阿尔不满地问道,“你是不是失望了?”
“不不不。”弗朗西斯满脸堆笑道,闪开身子让出入口,“我哪敢呀小祖宗,快进来。”
意料之外。
阿尔这才踏着拖鞋进来,一屁股坐在餐桌边。
弗朗西斯最后回头看看门外,空无一人,轻叹一声,合上门。
阿尔一本正经地拿起刀叉,一连塞了几大块牛排,腮帮子胀得鼓鼓的,“吸溜”地喝口水。
“慢点,又没人抢。”弗朗西斯一手撑着下巴说道。
“你是不知道……我哥刚才举着一盘黑糊糊的不明物体叫我吃的时候,我是什么感受。”阿尔的脸一下子黑了,像是想起来什么可怕的回忆。
“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,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啊。”弗朗西斯这样念叨着。几缕发丝从耳边滑过,横在眼前,他坐正,靠在椅子上,“他是另一个极端啊。”
“啧,这话的确不假。话说,阿姨今天怎么不在家?”
“哈,两人跑去巴黎旅游了,也不带上我。”
“心疼你。”
“谢谢。”
短暂的寂静。
“啊,对了,我手机录了段《Light》,听不?给我们一点建议,当然,听不听是hero我的决定。”阿尔从口袋抽出手机,眨巴眨巴眼睛。
“当然。”弗朗西斯前身趴在餐桌上,接过耳机。
音乐缓缓泄入。
【I don't know what I'm thinking.】
【Just stay this way.】
【I'm just a prisoner of love.】
【It's just a poison called love.】
【……】
直到吉他的最后一声拨动,弗朗西斯都没有说话。刘海遮住了他的表情。
“怎么样?”阿尔这一问惊醒了他。
他抬头笑着说:“啊,嗯,不错不错。小阿尔你们有出道的想法吗?”
阿尔偏偏头,作冥想状:“可能吧。”
“ a poison called love啊……”他喃喃自语。
“感觉和你很像对吧?”阿尔正色说道。
“嗯?”
“我很不明白啊,你们这么好的关系,你为什么就不能坦白点呢?”
“……你都看出来了?”
“说得好像hero我是个白痴似的。”
“可是啊……阿尔弗雷德·F·琼斯,你还不明白呀。拿你所热爱的音乐打个比方,初次弹一首曲子,你会因为想要练好它而日思夜想,对于总是弹错的地方,屡试屡错,也会屡错屡试,直到你彻底熟练了它。你开始自豪,开始转移注意到其他更难的曲子,久而久之,最终你发现,原来的那首很简单,但你却把它忘得一干二净了。”
“诶?的确是这样。”
“初恋的感觉就是如此吧?终于摘得渴望已久的花朵,当你厌倦了它的美丽,拋之不顾,最终想起它的时候,它早已衰败零落。”
“嗯……”
“再比如说,我们最熟悉的音阶CDEFGAB,所有歌都是围绕着这7个音而谱出,我们无法逃离,无法超越。像是乌莫斯比环,绕来绕去,我只能回到他的身边。简直就是诅咒啊。”
“所以呢?”
“他对我来说,就是那首曲子,那朵花,那7个音。”
“哈……”
“所以说,你还不懂嘛。”弗朗西斯伸手揉揉阿尔的头发,笑道,“学霸也会有不懂的东西,所以我们都需要去了解这个美丽而又复杂的世界,然后深深地爱上它,直到牺牲自我。”
手又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,浑身燥热,呼吸紧促。
弗朗西斯企图推开占满心头的那些回忆,闭着眼垂下头。
阿尔沉默着又切开一块牛排塞进嘴里。
弗朗西斯站起身:“我去叫亚瑟过来吃饭吧。”
“嗯。”

视线转移到湖对面的小洋房。
“啊——不得了。”亚瑟忙手忙脚地关火,掀起锅盖查看。
“叮咚——”真不合时宜。
“诶,等等——”亚瑟戴上手套,小心翼翼地端出又一盘不明物体。
“叮咚,叮咚——”
“等一下,这就来!”亚瑟将碟子“啪嗒”放在乳白色的餐桌上,慌忙地摘下手套,“快了啊!”
“叮咚叮咚叮咚叮咚——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!”“啪嗒啪嗒”踏着拖鞋冲向门口,猛地打开门,“谁啊?”
“哟。”弗朗西斯满脸笑意。
“……”尴尬地对视。
“那个……我……”
亚瑟顿时换了脸色,突然向后退并关门。
“诶诶!哥哥我有话跟你说哎!”弗朗西斯把门往回拉。
两人僵持着。
“把我弟弟诱拐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?”亚瑟发着牢骚。
“明明是你的料理难吃好吧?哥哥我可是好心来叫你去吃饭啊,我知道阿姨今天出差,你一个人在家难道不饿吗?”
“我家有食材啊,这种东西随便做做不就好了?”
“嗯?作为你的健康顾问,哥哥我要看看有什么食材!”说着,他强行挤入室内,映入眼帘的是一堆怪异的黑色物体。
“你确定那些东西能吃吗?”他抽抽嘴角。
亚瑟自顾自地说道:“不相信的话,我给你看看什么叫食材满冰箱。”他“唰”地打开冰箱门,一股冷气扑面而来——
“哦……”
里面,空空如也。
像是空气都结冰了,发出“咔嚓咔嚓”的声响。
“到,到你家去吃一下饭倒也没事。”他嘟囔着,尴尬地回过头来,背靠冰箱,缓缓地关上。
弗朗西斯憋着笑打开门,弯腰作邀请状:“那么请吧,亲爱的小少爷。”

“XDDD,吃饱啦!”阿尔靠着椅子,抚摸着壮鼓鼓的肚子,悠长地呼出一口气。
亚瑟用餐巾擦试着嘴角,别过头:“嘛,稍微表扬下你的厨艺也不是不可以啊。”
“少爷你还真是不坦诚啊。”略带宠溺的声音。
稍稍侧头就能看见厨房里弗朗西斯的背影。一身简洁的浅蓝色衬衣加黑色长裤,围着粉紫色围裙,真是奇怪的搭配。隔着衬衣,在暖黄的灯光下隐约可以看见手臂的肌肉。修长的手指滑过清洗后的碟子,金发间略显成熟的侧颜,的确是使少女迷恋的对象。
“外表好看,内心闷骚。”亚瑟恶狠狠地评价道。
“啊啾!”那人忽然打了个喷嚏。

“啊,不知不觉已经8点半啦,哥,我们该回家了。”阿尔伸着懒腰,打了个长长的哈欠。
看看手表。
的确是这样。
亚瑟站起身,对着厨房里的弗朗西斯说道:“那我们走了,感谢今天的晚餐。”
“诶,好好,我送你们。”他用抹布擦擦手心的泡沫,赶到门口。两人正在穿鞋。
“两家这么近,不用的。”亚瑟用胳膊肘戳戳身边一直犹豫着不知要干什么的阿尔,示意他开门。
“那,明早8点到练习室见?”
“好。你今晚把台词背得熟一点,明天查你。”
“明白了,少爷。”一脸你放心的表情却怎么也不能让人信服。
推门而出,亚瑟小心地沿着道路走,身边却不见阿尔,回头一看,他还站在门口。
“怎么了?”弗朗西斯看着眼前垂着头的他,问道。
“喂……你给我听着。”Hero的眼睛在屋内灯光的照耀下,闪闪发光。
眼里的执拗清晰可感。
“嗯?”
“至少我不会放下任何一首曲子,我也不会抛弃任何一朵我所爱过的花朵。虽然我不能逃离或超越CDEFGAB,但是我可以用它创造出更美的音乐。你,也必须给hero我坚持下去。”
“……”
“喂,阿尔,我们要回家了,还愣在那干嘛?”不远处的亚瑟冲着他喊道。
“Hero我说你可以,你就是可以。”阿尔摆摆手,跟上亚瑟。
“但愿如此。”
微微一笑。
风,突然大了起来,吹起他的衣角。
“呀,沙子迷到眼睛了……”关上然后靠在门上,眼眶被揉得通红。
顺势坐下,修长的腿委屈地盘在门边,将脸深埋进臂膀间。
“啊……”
——你说过你要和我玩一辈子的!你说的话都是骗人的吗?
回忆里,哭得稀里哗啦的少年坐在地上,身上脏兮兮的,显然是摔过跤。
我用手抚摸着那孩子的小脸蛋,从口袋拿出一颗彩色包装的糖果。
——给,我会回来的,我说过和你在一起,就不会骗你的。
“啾”地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一枚浅浅的吻。男孩的脸“唰”地变得通红。
——说,说好了哦。
——嗯,约定了的。
牵起的小手指,终于展开的笑颜,我抱住他,两人的金发交织在一起,好像从未分离。
“假如那首曲子难到无法熟练,该多好。”
“假如那朵花永久不衰,该多好。”
“假如CDEFGAB不是乌莫斯比环般无法逃离或超越,该多好。”
“假如我没有喜欢上你,该多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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